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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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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白玉堂,你躲什麽躲?以為藏在花叢裏,我就看不見你了?”剛剛走到東廂,柳長興就眼尖的看著那回廊上穿著白衣的人影,可他剛剛想過去打聲招呼,就見那人縱身跳入了花叢之中,好像這樣便可掩藏身形。然而,這並沒什麽亂用!反倒讓柳長興怒火四起,邁開步子跑到他面前,掐著腰指著那俊逸的臉龐,大吼出聲。

“我哪有藏?只是看這花甚美,忍不住就近一觀而已。”看著柳長興就站在自己對面,白玉堂隨手摘下了一根花枝放在面前做陶醉狀,只是……

“白玉堂,你覺得這花好聞麽?”一手放在腰上,另一手抽出了白玉堂放在腰後的扇子,柳長興靜靜的看著這家夥作死的行為,笑的不懷好意。

“好聞,當然好聞,能在這陽光明媚之時,欣賞如此燦爛奪目的花朵,實為幸事!”既然都裝了,白玉堂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裝到底。不就是一朵花麽?老子說他好聞,這小長興還能說不不成?又不是所有人的品味都相同。

“是啊,好聞!可是白玉堂,你摘花的時候有沒有看看它到底是什麽啊?”瞧著眼前之人還不明所以,柳長興勾著嘴角,手裏敲打著折扇,看他如何自圓其說。

“還能是什麽?當然是……”說到這兒,白玉堂低下了頭打量自己手中的花朵,也給了柳長興機會接過話頭。

“當然是一朵殘敗的、枯枝爛葉的、連顏色都掉光了的、恨不得讓人立即丟掉的菊花!”形容詞越多,就越能體現出柳長興對白玉堂的嘲笑。找理由也不找個好些的?以為大爺好糊弄不成?

“我操!襄陽王府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!”等到白玉堂反應過來,立即就把手中的東西扔的遠遠的,恨不得再也瞧不見。可是,就算他扔的遠了,也遮掩不住剛才有人看見的事實。

“是啊,怎麽會有這種東西!而偏偏是這樣殘破(重讀)的菊花卻被我們的白五爺鐘愛(重讀)!”打開扇子搖了搖,柳長興突然覺得內心特別爽快!唉,讓別人吃癟就是爽啊~白五爺是個好人,開心別人,奉獻自己!

“你!”瞧著柳長興得意洋洋,白玉堂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,只能氣憤的踏出花叢,恨不得把這些花踩個稀巴爛。

“咦~白五爺不是要做惜花之人麽?”繼續搖扇,柳長興後退了幾步,生怕把這些花花草草的碎末濺到自己身上!只是那嫌棄的表情,越發讓人覺得他在故意惹人生氣。

“行了,長興!玉堂已經快讓你氣死了!”就在白玉堂氣的恨不得上前抓住柳長興的領子狂吼的時候,展昭突然捧著文書出現在兩人的身後。他溫暖的目光越過白玉堂的身子看向柳長興,招著手讓他來到自己身後。

“臭貓!你都看到小長興使壞還不出來!非得要把五爺我氣死才甘心麽?”轉過身去,白玉堂對著展昭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大吼。他不舍得說小長興還不舍得說這只臭貓麽?抱得美人歸也就算了,還放這個一肚子壞水兒的美人出來,有沒有公德心啊!不知道自己是單身狗啊!

“玉堂,你這是強詞奪理。如果你看見長興不躲,長興又怎麽會抓住你不放呢?不過說實話,昨天晚上你沒受傷吧?”雖然並沒有人告訴展昭白玉堂也參與了這次的行動,但是他今天能出現在這裏,其過程已經不言而喻。

“切!就知道護著你家長興!也不看看我白五爺是什麽人?怎麽會讓這幫宵小傷到?”聽著展昭的前一句,白玉堂有些不忿,但等聽到後一句,他又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兒!

“是是是,你白五爺當然不是一般人!你白五爺啊……是惜花之人~”再次將那支殘破的菊花撿起,柳長興將他放在白玉堂的身上,然後優哉游哉的向展昭走去,並且在他朝自己撲來的那一剎那,迅速的藏到展昭身後,不讓他打到自己。

“小長興,你是不是找死啊!”瞧著自己雪白的衣袍被沾上了灰塵,白玉堂潔癖發作、怒火中燒,化掌為爪,就想把柳長興給抓出來。只可惜,讓有著同樣武力的展昭見招拆招擋了下裏,死死的把柳長興護在身後。

“玉堂,長興就這個脾氣,你又不是不知道?如果你不招他,他又豈會耍小脾氣?別生氣了,他這是不和你見外呢!”待到白玉堂被破了幾招,氣哄哄停下來的時候,展昭走到他跟前幫柳長興分辨,順便磨合了幾句。這兩位性子都像小孩一樣,錙銖必較,長興還好,只跟熟人如此,白玉堂的脾氣,就有些讓一般人受不了。

“是啊,不和我見外。”說到這兒,白玉堂嘆了口氣。“我又豈是和他真生氣呢?躲他也不過是不好再相見而已。”

“不好再相見?白玉堂,你這是什麽話?難道……難道我們……就不是朋友了麽?”盡管柳長興一直藏著,但他也一直都關註著這兩個人的對話。聽展昭說自己耍小脾氣,他忍不住磨了磨牙,聽白玉堂承認不見外,他瞇起了眼角。只是當他繼續往下聽的時候,那五個字卻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,讓他禁不住叫了起來,只是有些話,他卻不便說得太過明白。

“是,我們當然是朋友。”在枝葉零落的花叢邊,白玉堂說出這句話時有些無奈。畢竟是這麽長時間的相處,如果說不是朋友豈不是太過無情?只是……

“既然是朋友,那又為何不好相見?我、展大哥都不是那麽計較的人……”雖然是說到這樣的敏感話題,但柳長興沒有對展昭有任何避忌。他相信以展昭這樣的正人君子,是絕對不會阻止自己交下白玉堂這個朋友,更相信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!

“是,只是我卻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。”苦笑,聽到柳長興所說的話,白玉堂只能苦笑。離了這麽多天,白玉堂從沒有一刻心裏忘記過這個小小的捕快!他受傷時痛苦的樣子,上藥時傲嬌的樣子,睡著時安靜的樣子,調皮時歡樂的樣子,所有的一切,這些天都在腦中徘徊!尤其是在大嫂為自己張羅未婚妻的時候,自己在看到那些畫像之時,腦子裏閃現的都是與柳長興的對比。這讓他在陷空島越來越焦躁,也越來越想往外面跑!而正好,龐統的信給了他這個機會……只是在這一切之後,他卻不敢面對這個早在腦子裏不知念了多少遍的人!他的旁邊站的應該是展昭,從這兩個人進門,自己在屋頂上看到的時候,白玉堂就這樣告誡自己。

“玉堂,你多慮了。”聽完白玉堂的話,三個人靜了一小會。但很快,就由展昭打破了這種尷尬。

“臭貓,你這是何意?難道你認為我不該顧慮你的感受?我白玉堂雖然性子不太好,但絕對不是給友人添麻煩的那種人!”擡眼,白玉堂對展昭的話表示不滿。這家夥是不是在小瞧自己?難道他以為自己是那種橫刀奪愛的人?

“怎麽會?你白玉堂是什麽人,我展昭要是不了解,就不是你的朋友!我只是想說,不需要你控制自己,如果長興他轉變心意,只會是我的不好。我不能強求他在我身邊,我只會讓他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!”說到最後一句,展昭身上帶出了鮮有的霸氣。在那一刻,他和白玉堂好像拋卻了友人的關系,純粹的只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,在爭奪伴侶。

“好,這是你說的!展昭,如果長興中意於我,你可不要吃醋哦!”聽到這一句,白玉堂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,好像一瞬間遮擋在他心中的烏雲就消散了一般。

“當然不會,因為我永遠不會給你那個機會!”展昭眼中自信的光芒如同頭頂的太陽一樣閃耀。在這個已經破敗的後花園中,兩個人之間的兄弟情義堅固的像是永遠都推不倒的城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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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月後

“誒誒誒,你們聽說了麽?飛星將軍在大殿上向官家請求致仕了!”剛剛過完早朝沒多久,官府的邸報就傳遍了大街小巷。一時間,龐統致仕的消息成為了眾人最為關註的話題。

“豈止是龐將軍啊?我聽說包大人也有歸隱的念頭啊!”還有人在朝廷裏有些門路,算是知道點兒小道消息。只是這真實性,尚未經官府證明。

“唉!這朝中接連兩位大員致仕,難道是朝廷又要發生什麽動亂?南漳之圍、襄陽叛亂不過才半月之久,不會這天下又要不安定了吧?”有人傳訊有人愁,聽到這些個消息,一些關心國家大事之人不免心有猜測。只是看著四海邊疆無一不穩,朝廷上下無一不寧,就算是有猜測,他們也說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!

“嗨,這你就不懂了吧!這朝廷兩位大員可不是完全歸隱的!”看了看邸報,有些專門研究朝政形勢的人開始顯擺了,喝著茶洇著嗓子等著眾人詢問。

“這位兄臺,有何高見?說出來我們共同參謀參謀。”有顯擺的,自然就有吃這套的。消息不多、又想知天下事,必然要敢於求問。

“你看看,這邸報上寫的,飛星將軍龐統雖然致仕,交出了手中所有的兵馬,但是那飛雲七十二騎卻明顯不在編制。而且,龐將軍雖然沒有了將軍的名頭和權力,卻是多出來一個中州王的封號,這不就代表著他根本沒有離開朝廷麽?”瞧著有人問,這人心滿意足的說出了自己的發現。中州王,這可不是一般的封號啊!中州二字,就足以彰顯出龐統一生所有的功績了!

“可是有個封號又有什麽用?手中沒權,辦事如登天啊!”大家不是不知道龐統有個中州王的名號,只是那也僅僅是個封號而已。中州王,中州王,可是誰敢把中州封給他呢?那可是官家的王畿啊!

“對一般人是這樣,可是對手握七十二騎的中州王有誰會不給面子呢?更何況人家的爹高居太師之位,姐妹是貴妃頭銜,兄弟是侯爵之位,就連叔伯什麽的,最次也都是侍郎。面對這樣的中州王,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,才會有膽兒不給他面子!”說到這兒,講解之人悶頭喝完了一碗茶。做人做到龐統這樣,真的是人生贏家!

“那包大人呢?回到開封府後,他可是把積累的案子斷完之後就閉門謝客了!只是手底下的展昭護衛還有柳捕快在辦理案件,還奉了皇上的旨意四處游歷!不過,說到這個柳捕快啊,還真是清秀可人,怪不得龐將軍……”

“噓!瞎說,柳捕快豈是你這等人可揶揄的?”瞧著眼前之人打趣柳長興,滿桌子的人眼光中都帶著不讚同。

“為啥不能說啊?他不就是個小小的捕快麽?”說話之人看著周圍的反應頗為不解。是這年頭變了麽?怎麽自己連個小捕快都不能說了?

“小小的捕快!看你這人關心國家大事,卻連這都不知道!你所謂的小小捕快,可是全南漳百姓的大恩人!如果沒有他,南漳想減免賦稅,想繁榮興旺,至少還得幾年呢!是他給包大人出主意整頓南漳、收覆民心,也是他用剿滅幽靈山莊的銀錢修了書院、建了武館,並且讓很多禁錮在襄陽城中的有識之士、在南漳之圍受傷的江湖俠客成為師父,教授徒子徒孫!這麽大的事兒,兄臺竟然一點都沒聽說麽?”茶館裏的人看著這人都覺得很奇怪,就好像在看外星人一般。

“哈哈,是吧!原來柳捕快竟然如此……”說到這兒,男子說不下去了,拿著邸報灰溜溜的跑了。而就在他幾個轉彎之後,跪在了一個穿著玄色長袍男人的面前。

“將軍……”

“現在不用叫我將軍了,我又不帶兵!”把扇子一收,男人嘴邊露出一抹笑。“讓你打探的事怎麽樣了?大家對柳捕快都怎麽說?”

“回將……主子,茶樓裏的人都對柳捕快讚不絕口,不出大人所料。”男子跪在地上,從眼角中流露出些許無奈。唉!自家將軍幹什麽都拐彎抹角,就連追個人也要算計來算計去很是麻煩!

“那就好,我就不信,這樣子展昭還能和他一路上好好玩耍!碰著案子就得破,遇到冤情就要解,他們可是包拯和公孫策的接班人啊!”把玩著扇子,男人聽了消息心滿意足,帶著護衛背著手遠去,留下另外幾個人面面相覷。

“主子這是要幹啥啊?”跪在地上的男子起來拍了拍沾灰的褲腿,頗有些不解,只得問問身邊的同伴,換個解答。

“還能幹什麽?當然是出去追柳捕快他們了!主子聽說白玉堂一早就從煙華齋出發了,這不,也跟了過去!”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揚揚下巴,點了點頭,好像了解很多內情的樣子。

“那真的能追到麽?就這麽兩個人,不讓人家給打回來啊!而且,人家展昭和柳長興是回鄉祭祖,主子跟回去不太合適吧?”男子不敢相信自家主上真的就這麽光桿司令的走了!好歹也帶著兄弟幾個一起上路啊!

“打什麽打?主子一路上的行程早就算計好了!而且,回鄉祭祖又怎樣?主子還跟柳捕快成婚了呢!”另外一個身著藍色勁裝的男人忍受不了男子的白癡,更看不慣他對自家主子的不夠自信!在他們眼裏,主子永遠是最好的,沒有之一!

而就在兩天以後,一個賣著茶水的小棚子,有三夥人在這裏相遇。

“龐大哥,白老鼠,你們來做什麽?”帶著鬥笠,穿著便裝,柳長興擦了擦腦門上的汗,看著棚子裏的兩個人問到。他和展昭這次出來本就是為了趕行程、探案子走的偏遠小路,怎麽在這兒還能遇見熟人?

“我是……”兩個人同時開口,然後又互瞪了一眼。最後龐統一擡手,表示大度的謙讓。

“我是要游歷山水的。小長興你應該知道,因為你,我大嫂恨不得追著我打,不過全天下都知道我大哥大嫂很佩服展昭,不會在他面前失了禮數。沒有辦法,我只能來投靠兄弟了!”聳聳肩膀,白玉堂說得很是在情在理,尤其是那無辜的模樣,簡直讓人沒辦法拒絕。

“那你嘞?龐大哥,你總不會也是游歷吧?好好的中州王不做,你跑到這荒郊野嶺做什麽?”聽了白玉堂的說辭,柳長興沒法說什麽,只好把視線放在了龐統身上,期望他給自己一個不那麽靠譜的理由,好讓他不要賴在這不走。

“我當然也是游歷!”搖著扇子,龐統笑得得意。“不過我不是無緣無故出來的,而是奉了官家的密旨。展昭、柳長興接旨,奉皇上口諭,……”

一瞬間,展昭和柳長興同時翻了個白眼兒,白玉堂捂上了龐統的嘴巴,然後四個人坐在了一張桌子旁,躲避著灼熱的陽光,享受著舒適的清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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